其实在一家大企业工作的老李收入并不算低,但他仍然将大部分收入都存入了银行,尽管他知道这点钱对于保障他及家人未来的安全微不足道,而且还会贬值,但他仍然有些固执地这样做,他想这至少有点心里上的安慰吧。
老李是个孝子,时刻惦记着乡下60多岁的母亲,好在老人家知足长乐,身体健康。但他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的规律,他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暗中祈祷上苍让老人健康地安度晚年。因为他知道,这不仅是母亲的造化,更是他的福气。如果母亲生病,他不多的积蓄将很快会被消耗殆尽。
老李烟酒不沾,平常消费不多,家里最大的开支是用在他儿子身上的。正在上幼儿园的儿子每月仅托儿费就在千元以上,他确实有些吃不消,但又无奈。让他不解的是,社会非常关注中小学乃至大学的教育费用問題,但对于幼儿园的费用却鲜有人过问。在北京月托费超过千元十分平常,如果计算一下,这样的费用可是大大超过了大学的费用啊。况且,这仅仅是开始,今后还有许许多多的教育账单要他付。
老李没有想自己,也不能想自己,好在不到40岁,正值“黄金”岁月。但他明白,过不了几年他的身体也就会开始走下坡路了,他有些担心。因为他还有一个愿望想实现,就是能有一个大点儿的住房,接母亲来这里同住,以尽孝心。但他看着房子一天一个价地向上涨,他逐渐意识到,这个愿望正在成为泡影。
老李很普通,走在马路上没人会注意他。但他的不安与无奈,在百姓中却是非常普遍的。被称为“新三座大山”的医疗、教育、住房沉重地压在千千万万个老李的心头,喘不过气来。
多少年来,我们对挖山不止的愚公表示了敬意,上帝甚至都被愚公感动了。但这“新三座大山”何时能搬走?老李不能预测,政府也说在想办法,但他知道这需要时间,因此他只能自己“开源节流”,但工薪阶层的他无“源”可开,“节流”也就成了他唯一的选择。
老李“节流”就意味着他不敢多消费,如果千万个老李都不敢消费,政府拉动消费的努力就会失败,我國的经济就不可能真正走向良性循环,就只能延续高额投入、低价出口的格局。这样,我國经济规模即使排名上升,从第四上升到第三甚至第二,也只是数字的变化。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仍然不可能自信地大声说话,即使说了,肯定也没有人会真正地听……
这些道理,老李都懂,但是想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那“新三座大山”,一種无言的惆怅便在老李的身上弥漫开来。